布林頓森林體系解體后的貨幣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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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后,隨著通貨膨脹的加劇美元的貶值,黃金對外國投資者的吸引力變得越來越大。盡管美國官方宣稱每盎司兌換35美元的匯兌政策不會改變,但美國黃金儲備開始日漸稀少。就在1965年,約翰遜總統在《總統經濟發展報告》仍然毫不含混的提出“毫無疑問,我們有決心、有能力將黃金與美元之間的兌換比率保持在每盎司兌換35美元的固定比率上。我們將以舉國之力來將這一承諾貫徹到底”。
但情況已難以為繼。隨著黃金儲備的日益減少,國會于1968年廢除了以黃金作為發行準備的要求。翌年,約翰遜總統在其《總統經濟發展報告》中這樣講道:“與黃金有關的神話正在逐漸破滅,但我們可以向大家保證,情況依然在可控范圍內。1968年,國會決定終止過時的、以黃金作為美元發行準備的要求。”
與黃金有關的神話?以黃金作為美元發行準備的要求過時了?這可真是180°的大轉彎啊!政府最終承認,國內的貨幣政策不能受到黃金的約束,而近兩個世紀以來一直堅持的國際金融與貨幣政策的指導原則也被認為是錯誤觀點的遺物,最終被徹底拋棄了。
盡管將黃金作為發行準備的要求已然廢止,美國仍然按照每盎司35美元的價格為那些外國中央銀行兌換黃金,但自由市場上的兌換比例已經升至每盎司40美元以上。當外國銀行感到這一兌換權利的大限已至時,它們也加快了以美元兌換黃金的步伐。美國在二戰末期持有價值300億美元的黃金,到1971年夏天只剩下110億美元了,而且每個月還有數億美元的黃金被兌換走。
這種情況下必然會發生一些大事。1971年8月15日,尼克松總統宣布實施“新經濟政策”:對工資和價格進行凍結,并永久性關閉外國人用美元兌換黃金的“黃金窗口”。這也是繼羅斯福總統在1933年宣布銀行休假日后最為驚人的一項行動。黃金與貨幣之間的聯系被永久地、不可挽回地打破了。
盡管守舊派對這一行為深感震驚,但很少有投資者為金本位制度的廢除感到惋惜。股票市場對尼克松總統的新政策(包括工資與價格的控制及關稅水平的提高)報以熱烈的回應,以漲4%保守,成交量也創下歷史新高。但是,熟悉歷史的人們對這一趨勢不應感到陌生,金本位制度的終結與貨幣貶值已經讓股市經歷了史上少有的幾次大反彈,投資者一致認為,黃金已成為一項貨幣遺產。
隨著金本位制度的廢止,美國及其他國家對貨幣擴張施加的限制也隨之消除。1973~1974年第一次石油危機導致的通貨膨脹令大多工業化國家都猝不及防,政府通過擴張貨幣供應來抵消產出下滑的舉措也是徒勞無功,最后僅僅是誘發了更為嚴重的通貨膨脹。
由于美聯儲實施的通貨膨脹型政策,美國國會試圖在1975年通過一份國會議案來控制貨幣的擴張,該議案強迫中央銀行宣布貨幣目標。三年后,國會通過了《漢弗萊–霍金斯法案》,該法案強制要求美聯儲每年就貨幣政策接受國會的兩次質詢,并提出明確的貨幣目標。這也是自美聯儲法案通過以來,國會首次向中央銀行提出控制貨幣存量的要求。迄今為止,金融市場一直密切關注著美聯儲主席于每年2月及7月進行的兩次國會聽證會。
不幸的是,美聯儲幾乎忘記了他們在20世紀70年代設置的貨幣目標。爆發于1979年的通貨膨脹為美聯儲帶來了持續的壓力,迫使其改變貨幣政策并嚴厲控制通貨膨脹。1979年10月6日,星期六,在4月份剛剛接替G.威廉·米勒擔任美聯儲主席一職的保羅·沃爾克宣布對貨幣政策的實施方式進行重大變革。美聯儲將不再設定利率指引政策,而是轉為控制貨幣供應量,不管利率的走勢如何。市場認識到,這一政策意味著利率水平將大幅提升。
嚴格限制流動性這一前景對金融市場構成了極大的沖擊。盡管沃爾克在周六晚間的公告(其后被稱為“周六之夜大屠殺”)并未立刻引起公眾的關注(這是與尼克松1971年凍結物價并關閉黃金窗口的新經濟政策所引發的媒體廣泛報道比較而言的),但也擾亂了金融市場的秩序。股票價格一路走低,在公告后兩天半的時間里跌幅近8%,成交量也創歷史紀錄。股票投資者對美聯儲通過大幅提高利率來抑制通貨膨脹的前景表現出極度恐慌。
在沃爾克實施了緊縮性貨幣政策幾年之后,通貨膨脹周期最終被打破。歐洲中央銀行與日本銀行也加入了美聯儲的陣營,將通貨膨脹稱為“全民頭號公敵”,并隨后將貨幣政策目標定為穩定物價。限制貨幣增長率已被證明是控制通貨膨脹的唯一有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