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巴菲特致股東的信:寧要模糊的正確 不要精確的錯誤(上)
admin
《巴菲特致股東的信》歷來是眾多巴菲特追隨者的經典學習范本,其中體現的大師投資理念值得投資者反復研讀。本博客從4月11日起連載《巴菲特致股東的信》,每日兩篇,期待能對投資者有所幫助。
巴菲特致股東的信 1993
1993年本公司的凈值成長了14.3%,總計過去29年以來,也就是自從現有經營階層接手之后,每股凈值由當初的19元成長到現在的8,854美元,年復合成長率約為23.3%。
回顧過去一年,伯克希爾的凈值增加了15億美元,主要受到兩項負面以及兩項正面非營業的因素所影響,為了做完整的表達,我將它們條列如下,若是大家對于會計有點感冒,大可直接跳過本段不看。
1.第一個負面因素是由于一般公認會計原則變動所造成,主要與帳上依照市價計算的未實現增值利益所估列的所得稅有關,原來規定稅率必須按照漲價所發生時點來計算,因此在1992年底,我們的未實現利益也64億美元系按照34%計算,其余12億則按28%計算;而新的規定則改成全部依照現行稅率計算,故1993年第一季所適用的稅率則為34%,包含1987年以前的未實現利得在內全部適用,此舉將使得我們的凈值因此減少7,000萬美元。
2.第二個負面因素與第一個也有關,因為從1993年開始企業稅率提高為35%,此舉又使得我們必須為帳上未實現利得多提1%的稅負,導致我們的凈值又減少7,500萬美元,奇怪的是一般公認會計原則要求這兩項變動皆須列入損益表,卻不顧當初這些未實現利得根本就從未列入盈余之內,而是直接當作是凈值的增加。
3.1993年另外一個會計原則的變動影響的則是我們帳上持有的這些有價證券的價值,近幾年來,我們保險公司所持有的不管是普通股或是約當普通股,都是按市價計算,至于母公司或是其它非保險業子公司所持有的的股票則以成本與市價孰低法計算,現在一般公認會計原則則改成全部都按市價計算,這個規定將從1993年的第四季開始實施,此舉將使得伯克希爾的凈值增加1.72億美元。
4.最后去年我們又發行的一些股份,在一項去年曾提過的購并交易中,我們在1993年1月將4,600萬美元的可轉換債券贖回,而發行了3,944股,此外在買下Dexter鞋業時,(后面報告還會詳加敘述) 我們又發行了25,203股,總計一共新發行了29,147股,增加4.78億美元的凈值,每股帳面凈值也因發行價格高于原先帳面每股凈值而提升。
當然真正重要的是每股實質價值而非帳面凈值,帳面凈值是一個會計名詞,用來衡量一家公司所投入的資本,也包含未分配的盈余在內,實質價值則是對于一家企業終其一生所能產生現金流量的估計折現值,對大部分的公司來說,這兩個數字大多不相關,不過伯克希爾算是一個例外,我們的帳面凈值,雖然遠低于實質價值,但卻是追蹤實質價值相當好的一項指針,在1993年兩項數值大約皆以14%左右的比率增加,這種成績雖讓人滿意卻不令人驚喜。
這些利得比起伯克希爾本身股價39%的漲幅來說還是略微遜色,當然就長期而言,伯克希爾的市價與實質價值將會到達相同的水平,但短期而言,兩者的變化可能會有很大的差異,這種現象稍后我們會再詳細討論,兩年前我們兩項主要的投資可口可樂與吉列刮胡刀的股價表現遠超過本身的盈余成長,在1991年的年報中,我便說過這些公司的股票市價不可能永遠持續超越其本業。
從1991年到1993年,可口可樂與吉列刮胡刀每股獲利的增加幅度分別為38%與37%,但是同期間股票市價的漲幅卻只有11%與6%,換句話說,這些公司的表現超越股票市場,主要的原因還在于華爾街對于品牌有很深的疑慮,但是不管怎樣,真正重要的還是這些公司本身的獲利情況,如果他們經營順利,伯克希爾也就跟著水漲船高,雖然不是依照一步步穩定的方式前進。
接著讓我為各位上一次歷史課,1919年可口可樂股票以每股40美元公開上市,到了1920年由于市場對于可口可樂的前景看法相當冷淡,而將股價下修一半至19.5美元,然而時至今日,1993年底,若是將收到的股利再重復投資下去,則當初股票的價值將變成210萬美元,就像葛拉罕所說:“短期而言,市場是投票機器,投資人不須靠智能或情緒控制,只要有錢都可以登記參加投票,但就長期而言,股票市場卻是一個體重機。”
所以我們應該如何看待伯克希爾去年的股價超越本質的表現呢? 很明顯的在1993年底伯克希爾的股價占實質價值比重較年初為高,另外一方面,在長期利率只有6%到7%的投資環境下,同時若是你了解查理孟格跟本人只能讓伯克希爾的實質價值每年達到15%的成長的話,你就知道伯克希爾去年這樣的股價表現實在是有點反常,雖然對于這樣的目標我們從不妥協,但我們必須再一次強調,隨著資本規模的日益擴大,想要達到這個目標的困難度也與日俱增。
不過另一方面,伴隨我們的是由一些相當規模且擁有競爭優勢的企業,并且由杰出的經理人所經營,對于這樣的夢幻組合大家大可以放心。
倒是查理跟我在母公司利用子公司所貢獻資金所作的資金分配工作,所面臨的不確定性就比較高,要找到像我們現在擁有一樣好的企業并不容易,但是雖然難度高,查理跟我卻絕對不會放棄追尋,而很高興在1993年我們能有相當成功的斬獲。
Detxter 鞋業
去年我們所做的乃是基于1991年買進HH布朗鞋業-一家管理良善的鞋子、靴子制造公司的續曲,布朗鞋業成為一家真正成功的贏家,雖然一開始我們就對他就有相當高的標準,但是在Frank與其它經理人的努力之下,這家公司的表現甚至還超過我們的預期,基于我們對Frank團隊的信心,接著在1992年年底我們又買下Lowell鞋業,Lowell是一家女鞋與護士鞋的老牌制造公司,不過他的管理還需要改進,再一次他的表現又超乎我們的預期,所以我們立刻又再接再厲在去年又趁機買下緬因州的Dexter鞋業,一家專門制造高級男女鞋的品牌,這次我可以向大家保證Dexter并不需要改造,Dexter是查理跟我在職業生涯中,所見過最好的公司之一。
話說Harold Alfond從20歲以時薪25美分開始到制鞋工廠做工,并在1956年靠著一萬美元的資本創立Dexter,1958年他的侄子Peter加入,從此兩人建立起年產750萬雙鞋子的企業,大部分的鞋子都在緬因州生產,其余的則在波多黎各,就像大家都知道的,國內的制鞋業,一般被認為無法與國外進口低價產品競爭,但是大家似乎忘記提醒布朗鞋業與Dexter經營團隊有這么一回事,是他們讓兩家公司位于美國的工廠擁有高度的競爭力以對抗外來的入侵者。
Dexter還包含77家的零售門市,主要集中在西北地區,該公司同時也是高爾夫球鞋的主要制造商,全美的市場占有率約為15%,不過他的主要業務還是傳統通路商的傳統鞋類,這也是它最擅長的領域,去年Dexter還獲得Nordstrom與JC Penny所頒發的年度最佳供貨商獎項。
伯克希爾只能從1993年11月7號購并日后開始計入Dexter的業績,在1994年我們預計伯克希爾光是在鞋類方面的銷售額就達到5.5億美元,而總計稅前獲利極有可能超過8,500萬,記得在五年前我們根本就沒想到會跨進鞋類這一行,現在光是在這個產業所雇用的員工就超過7,200人,現在我每天上班,都會邊開車邊唱,沒有一個行業會像賣鞋這一行,策略計劃還有很多發揮的空間。
在伯克希爾,對于將來會進入那個產業,我們并沒有特定的看法,事實上,我們常在想對于一家大型企業的股東來說,與其追求具有遠景的新創事業有時反而有害,所以我們比較偏愛專注于那些我們想要擁有的經濟型態以及我們喜愛一起共事的經理人,剩下的就只看我們有沒有足夠的運氣,找到同時擁有這兩項特點的組合了,在Dexter我們確實找到了。
接下來讓我們休息一下,進段小廣告,雖然他們擁有商業界的寶石,但我們也相信Harold與Peter(他們對于現金都不感興趣)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將Dexter的股份轉為伯克希爾的股份,他們所做的,實際上等于將一家規模小的好公司的全部權益轉成一家大規模好公司的一部份權益,這樣的轉換并不會產生租稅負擔,同時還可享有依個人意愿隨時進行贈與或變現的好處,如果他們的家族成員有意愿,他們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追求不同的目標,而不必像過去那樣所有的資產全部綁在一家私人的企業。
基于租稅規劃以及其它理由,私人企業通常很難透過延伸本業以外的投資達到分散風險的目的,相對的,在伯克希爾我們可以很輕易地就多角化,因此藉由經營權移轉至伯克希爾,Dexter的股東可以很輕易地就解決轉投資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雖然Harold與Peter現在持有的是伯克希爾無控制權的股份,而不是原先Dexter具控制權的股份,但他們很清楚自己將被視為真正的合伙人,同時我們也會以經營者的心態參與,所以一旦他們決定將自己的投資轉為伯克希爾的股份,那么從合并那天開始,他們就可以確定本身的投資成果將會與我個人的投資成果相當,而因為我個人絕大部份的身家都擺在伯克希爾,也因為我個人從不會自公司身上取得特殊的股份或員工認股權,所以我個人的成敗得失也將與其它所有公司股權持有人一致。
此外,Harold與Peter也相當了解,在伯克希爾我們言出必行,在可見的未來幾十年內,伯克希爾的控制權與文化將不會有所改變,最后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Harold與Peter可以確定將能夠繼續經營原來的企業,這是他們最喜愛的工作,這點不會因為合并案完成而有任何的改變,在伯克希爾,我們不會雞婆地去提醒打擊率高達四成的強打者應該要如何揮棒。
我想這些的道理同樣也適合其它大型私人企業的所有者,所以如果你有公司的情況符合我們的標準的,請務必讓我知道,在年報的后段有我們擬購并企業的標準。
帳列盈余的來源
下表顯示伯克希爾帳列盈余的主要來源,在這張表中商譽的攤銷數與購買法會計調整數會從個別被投資公司分離出來,單獨加總列示,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讓旗下各事業的盈余狀況,不因我們的投資而有所影響,過去我一再地強調我們認為這樣的表達方式,較之一般公認會計原則要求以個別企業基礎做調整,不管是對投資者或是管理者來說,更有幫助,當然最后損益加總的數字仍然會與經會計師查核的數字一致。
在年報中你可以找到依照一般公認會計原則編制,詳細的部門別信息,至于我們的目的是希望給你所有查理跟我認為在評估伯克希爾價值時,應該必要的資訊。
透視盈余
之前我們曾經討論過透視盈余,其主要的組成份子有(1)前段所提到的帳列盈余,加上(2)主要被投資公司的保留盈余,按一般公認會計原則未反應在我們公司帳上的盈余,扣除(3)若這些未反應的盈余分配給我們時,估計可能要繳的所得稅。在這里我們所謂的營業盈余系扣除資本利得、特別會計調整與企業調整的主要支出。
長期而言,如果我們的實質價值想要以每年15%的幅度來成長的話,那么透視盈余每年也必須增加以這個幅度來成長,去年我曾經提到,到公元2000年為止,伯克希爾若要以15%的目標,透視盈余必須成長到18億美元,而由于1993年我們又發行了一些新股,所以現在的門檻提高到18.5億美元。
這是一個高難度的目標,不過也希望大家能夠繼續支持我們,在過去我們常常批評有些管理階層總是先把箭射出去后再劃上準心,不管這箭射得有多歪,因此關于這點我們寧愿先標出準心,然后再瞄準目標射箭。
如果我們想要命中靶心,那么我們絕對需要有能以合理價格買到好的公司與股份的市場,不過對我們來說,現在市場上的情況并不理想,當然這種情況隨時都有可能會改變,在此同時,我們也會盡量避免手上閑錢太多而去做那些浪費工夫的蠢事,若方向不對,再怎么努力沖刺也是白費力氣。
各位可以從下表看出我們是如何計算透視盈余的,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各位這些數字有點粗糙,(被投資公司所分配的股利收入已經包含在保險事業的凈投資收益項下)。
我曾告訴過各位,我們預估這些已依估計稅率調整過的未分配盈余至少可以為伯克希爾創造出同等的實質價值,而到目前為止,其真正的結果甚至超乎我們的預期,舉例來說,我們在1986年以每股172.5美元的價格買進300萬股資本城/ABC公司的股份,去年我們以每股630美元的價格處分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在支付35%的資本利得稅后,我們實現2.97億美元的稅后盈余,相對地,在我們持有這些股份的八年期間,經由這些股份資本城公司分配給我們的透視盈余在扣除估計14%的所得稅之后,只有1.52億美元,換句話說,透過出售這些股份,所獲取的利益,即便在扣除較高的所得稅負之后,還是比原先透過持股所分配到的盈余還要高出許多。
而我們也預期這樣的情況在未來還會持續發生,因此我們相信伯克希爾所計算的透視盈余,算是相當保守的表達方式。
稅負
就像是剛剛提到的資本城股份出售案,伯克希爾可以說是聯邦政府的繳稅大戶,總計在1993年,我們總共繳了3.9億美元的所得稅,其中2億屬于本業獲利,另外1.9億則源自于資本利得,此外我們的被投資公司另外向聯邦政府與國外政府又繳交了超過4億美元的所得稅,這是你在本公司的財務報表上看不到,但卻又確實存在的,直接再加上間接合計,伯克希爾占去年所有美國企業繳給聯邦政府所得稅總額的1.5%。
對于這個比例,查理跟我本人一點怨言也沒有,我們知道我們是在一個市場導向的經濟社會,我們努力所收到的報酬,其比例甚至比一些對這個社會有更多貢獻的人還要多,透過租稅政策,多多少少可以降低這種不合理性,不過即便是如此,我們還是認為自己受到特別優厚的待遇。
雖然伯克希爾若是以合伙或S型企業的形式來經營,(在美國許多商業活動確實是以這兩種形態在運作),伯克希爾跟其所有的股東,總的來說可以**減少所需負擔的稅負,但基于許多理由,那樣的做法并不適合伯克希爾的運作,所幸我們以企業形態運作的模式所受到的租稅懲罰,因為我們采取長期投資的策略而稍稍減輕,雖然就算是證交所得免稅,查理跟我還是會堅持遵照買進并持有的策略,這是我們認為最好的投資方式,同時也最符合我們的個人特質,當然第三個好處就是因為這樣做可以使我們只有在實現資本利得時才需要繳稅。
經由我個人最喜愛的漫畫短片,Li'l Abner,我有機會可以體會到延遲支付所得稅的好處,雖然當時我沒有好好地利用那次機會,為了讓他的讀者覺得自己很優越,Li'l Abner一直快樂地維持單身,直到他為紐約一位女演員Appassionatta深深地著迷,但由于她只對百萬富翁有興趣,因此一貧如洗的Abner可以說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在遭到拒絕之后,Abner跑去智能老人Mose那里請他指點迷津,結果這位圣賢對Abner說,很簡單你只要能夠將身上僅有的一塊錢,復制20次,Appassionatta自然就會投入到你的懷抱(1,2,4,8,….,1,048,576)。
我記得這段漫畫的最后一段是Abner跑到一家旅館,將他僅有的一塊錢投入吃角子老虎中,結果竟然中了七星,一時之間獎金掉滿地,沒想到他老兄一絲不茍遵照Mose老人的旨意,只撿起了其中的兩塊錢之后,就出發去尋找下一次復制的機會,看到這里我便舍棄了Abner,并開始研讀葛拉漢的理論。
Mose很顯然地不配當他人的精神導師,除了低估Abner對于他的指示過于盲從的程度,他也忘了考慮到可能的稅負,假設今天Abner也像伯克希爾一樣必須負擔高達35%的聯邦所得稅的話,而且他每年只能成功地復制一次的話,就算連續20年都如他所愿,他也只能累積到22,370元,當然若是他能持之以恒地保持這樣的記錄的話,他則還須多等上七年半,才能累積到所需的100萬以贏得Appassionatta的芳心。
然而要是Abner只將資金放在單一不變的投資之上,同時連續27年半都能保持每年倍數成長的記錄的話,這樣到最后,他在稅前可以累積高達二億美元的獲利,或是在扣除7,000萬美元的所得稅之后,得到稅后1億3,000萬美元的利益,屆時可能會換做是Appassionatta爬著來求他了,當然等到27年后,一個坐擁1億多美元的富翁會怎么看待年華老去的Appassionatta,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宗小故事告訴我們必須負擔稅負的投資人從每年固定以一個比率成長的單一投資上,可以獲得比每年更換投資對象所得的多的多,即便是兩者成長的幅度一樣也是如此,不過我懷疑許多伯克希爾的股東老早就已經知道這個道理了。
保險事業營運
接下來到這里我們通常會準備一張表來說明保險業過去十多年來的綜合比率,綜合比率代表保險的總成本(理賠損失加上費用)占保費收入的比例,多年以來,比率在100以下代表有承保的損失,也就是說,保險業者當年度從客戶那里收到的保費,不足以支應必須支付給保戶的理賠款以及營運所需的費用開支。
當然若是兩者能夠相等,將會是一個很令人高興的結局,因為保險業者在真正支付給客戶理賠金之前,通常有一段時間可以將這筆錢好好地運用,因為大部分的保單都是先向客戶收取保費,更重要的是,通常得花上一段時間才會將損失理賠款給付出去,尤其是像產品責任險或是專門職業執行業務不當等保險,通常要花上好幾年的時間,才能將理賠損失定案。
再講白一點,這些保戶預付的保險費加上那些已經發生但還未理賠的資金統稱為保險浮存金,在過去,利用這些浮存金創造投資收益,使得整個保險業即使面臨高達107到111的綜合比率,卻依然可以維持損益兩平。
不過隨著利率下滑,保險浮存金的價值大幅滑落,因此過去我們提供的比率已經無法用來衡量保險業者每年的獲利狀況比較,今天一家擁有相同綜合比率的保險公司比起1980年代來說,已無法同日而語。
我們認為只有將保險業的承保結果與保險浮存金可以獲得的無風險盈余做分析,才有辦法正確地評估一家產物意外險公司真正的價值,當然一家保險公司利用其浮存金與股東資金所能創造的投資收益也相當重要,這點也是投資人在該公司的經營表現時,必須特別注意的,只不過那需要分開另外分析,而不是我們現在要討論的主題。事實上,保險浮存金的價值,關鍵在于其從保險營運移轉至投資營運的轉撥價格,這點可以簡單的以長期無風險的資金利率作為標準。
下一頁我們將會列出如何計算出伯克希爾保險事業價值,首先先計算浮存金總額-相對于我們的保費收入總額,我們的浮存金部位算是相當大的。將所有的損失準備、損失費用調整準備與未賺取保費加總后,再扣除應付傭金、預付購并成本及相關再保遞延費用,至于浮存金的成本則決定于所發生的承保損失或利益而定,在某些年度由于我們有承保利益,所以換句話說,我們的資金成本甚至是負的,此時我們的保險事業盈余等于是由原先從浮存金獲取的利益再加上承保利益。
大家應該看得出,去年我們保險事業的營運結果,等于是讓我們可以免費利用26億美元的浮存金,而事實上,應該還要再加上3,100萬美元的承保利益,這看起來相當不錯,不過實際上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們試著大家冷靜一下,因為我們接下的生意其中有一大部分屬于霹靂貓保單(這是其它保險公司或再保公司專門買來分擔他們在發生重大意外災害時,所可能造成的損失),同時去年這類的業務并沒有出現重大的損失,意思是說,就連發生在1993年真正嚴重的中西部水災也沒有觸及霹靂貓損失理賠的門檻,原因在于很少有私人保險公司會去購買水災險。
這樣很容易會產生錯覺,并做出單一年度霹靂貓的成績是相當不錯且令人滿意的一年,一個簡單的例子足以說明一切,假設每個世紀平均都會發生25次重大的意外事件,而你每年都以以一賠五的比率賭它今年不會發生,則你賭對的年份可能遠比賭錯的年份多出許多,甚至你有可能連續賭對六年、七年,甚至是更多年,但我必須說,不管怎樣,到最后你一定會以破產作為結局。
在伯克希爾,我們直覺地相信我們已經收到合理的保費,以類似以一賠三又二分之一的賭率接受賭注,當然沒有人可以真正正確地算出霹靂貓保險真正的賠率,事實上,可能要等到幾十年后,我們才能知道當初的判斷是否正確。
不過我們確實知道,當損失真正降臨時,鐵定是件轟動的事,以后可能會發生三倍或四倍于我們在1993年所賺到的盈余那樣大的意外事件,1992年Andrew颶風發生的那次,我們總共賠了1.25億美元,時至今日由于我們已大幅擴大在霹靂貓保險的業務量,所以同樣規模的颶風可能會造成我們六億美元左右的理賠損失。
1994年到目前為止,我們還算是幸運,在我寫這封信時,我們因為洛杉磯大地震所造成的損失還算在正常范圍之內,不過要是當時地震發生的規模不是6.8而是7.5的話,那么最后的結果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伯克希爾本身很適合從事霹靂貓保險的業務,我們有業界最優秀的經理人Ajit Jain,此外從事這行需要相當雄厚的資金實力,在這點我們公司的凈值大概是其他主要競爭對手的10到20倍,對大部分的保險業務而言,背后所擁有的資源還不是那么地重要,一家保險公司可以很輕易地就把它所承擔的風險分散出去,若有必要,也可以降低險種集中度以減低風險,但是對霹靂貓保險這種特殊的保險就沒有辦法這樣子做,所以其它的競爭同業只能被迫降低理賠的上限來因應,而要是他們膽敢承擔更高的風險,則一個超大型的意外災害或是連續發生幾個較小型的災害,就有可能讓他們粉身碎骨。
有一件事情可以顯示我們超強的競爭力與卓越的聲譽,那就是全世界前四大再保公司全部都向伯克希爾投保鉅額的霹靂貓保險,這些大公司比誰都清楚,對于再保公司來說,真正要考驗的是他們在困難的狀況下,愿意且能夠支付理賠金的能力與意愿,而絕對不是在太平時期勇于接受保費收入的意愿。
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愿意接受再保業務的供給量大幅增加,再保業者總共募集了近50億美元的資金來進軍這類業務,且大部分都是新成立的公司,很自然的這些新進的業者急欲承接業務以證明當初他們吸收資金時所作的預估,這些新加入的競爭并不會影響我們1994年的營運,因為我們早已經接滿了生意,主要是在1993年簽下的,不過我們已經看到保費價格有惡化的趨勢,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我們將會大幅降低承接的業務量,但隨時準備好接下大型且復雜的保險業者所欲尋找確定能夠理賠損失的保證。
在我們其它保險業務方面,我們由Rod領導的住宅保險、Brad帶領的員工退休保險以及由Kizer家族經營的信用卡保險業務,以及由Don所領導的國家產險所從事的傳統汽車保險與一般責任險方面,總的來說,這四類業務都表現的相當不錯,不但有承保獲利,還貢獻了相當大金額的保險浮存金。
總而言之,我們擁有第一流的保險事業,雖然他們的經營成果變化相當的大,但是其實質價值卻遠超過其帳面的價值,而事實上,在伯克希爾其它事業的身上也有類似的情況。
股票投資
看到今年所列的投資與去年竟如此的相似,你可能會認為本公司的管理階層實在是昏庸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不過我們還是堅持相信離開原本就熟悉且表現優異穩定的公司,實在是非常不智之舉,這類的公司實在是還難找到更好的替代。
有趣的是企業經理人在認定何者才是自己本業時,從來就不會搞不清楚情況,母公司是不會單純因為價格因素就將自己旗下最優秀的子公司給賣掉,公司總裁一定會問,為什么要把我皇冠上的珠寶給變賣掉,不過當場景轉換到其個人的投資組合時,他卻又會毫不猶豫地,甚至是情急地從這家公司換到另一家公司,靠的不過是股票經紀人膚淺的幾句話語,其中最爛的一句當屬,你不會因為獲利而破產,你能想象要是一家公司的總裁用類似的方式建議董事會將最有潛力的子公司給賣掉時,就我個人的觀點,適用于企業經營的原則也同樣適用于股票投資,投資人在持有一家公司的股票所展現的韌性應當與一家公司的老板持有公司全部的股權一樣。
先前我曾經提到若是在1919年以40美元投資可口可樂會獲得怎樣的成果,1938年在可樂問世達50年且早已成為代表美國的產品之后,財富雜志對該公司做了一次詳盡的專訪,在文章的第二段作者寫到:每年都會有許多重量型的投資人看好可口可樂,并對于其過去的輝煌記錄表示敬意,但也都做下自己太晚發現的結論,認為該公司已達巔峰,前方的道路充滿了競爭與挑戰。
沒錯,1938年確實充滿了競爭,而1993年也是,不過值得注意的是1938年可口可樂一年總共賣出二億箱的飲料(若是將當時加侖裝改成現在192盎斯的箱子),但是到了1993年該公司一年賣出飲料高達107億箱,對這家當時已經成為市場領導者的公司,在后來將近50年期間總共又成長了50倍,對于1938年加入的投資者來說,Party根本還沒有結束,雖然在1919年投資40美元在可口可樂股票的投資人(含將所收到的股利再投資),到了1938年可獲得3,277美元,但是若是在1938年重新以40美元投資可口可樂股票,時至1993年底,還是照樣可以成長到25,000美元。
我忍不住想要在引用1938年財富雜志的報導,”實在是很難在找到像可口可樂這樣規模而且又能持續十年保持不變的產品內容”,如今又過了55個年頭,可口可樂的產品線雖然變得更廣泛,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這種形容詞還依舊適用。
查理跟我老早以前便明了要一個人的投資生涯中,做出上百個小一點投資決策是件很辛苦的一件事,這種想法隨著伯克希爾資金規模日益擴大而益形明顯,而放眼投資世界中,可以大幅影響本公司投資成效的機會已越來越少,因此我們決定采取一種只要求自己在少數的時候夠聰明就好,而不是每回都要非常的聰明,所以我們現在只要求每年出現一次好的投資主意就可以了,(查理提醒我今年該輪到我)。
我們采取的這種策略排除了依照普通分散風險的教條,許多學者便會言之鑿鑿說我們這種策略比起一般傳統的投資風險要高的許多,這點我們不敢茍同,我們相信集中持股的做法同樣可以大幅降低風險,只要投資人在買進股份之前,能夠加強本身對于企業的認知以及對于競爭能力熟悉的程度,在這里我們將風險定義,與一般字典里的一樣,系指損失或受傷的可能性。
然而在學術界,卻喜歡將投資的風險給予不同的定義,堅持把它當作是股票價格相對波動的程度,也就是個別投資相較于全體投資波動的幅度,運用數據庫與統計方法,這些學者能夠計算出一只股票"精確"的Beta值,代表其過去相對波動的幅度,然后根據這項公式建立一套晦澀難解的投資與資金分配理論,為了渴望找出可以衡量風險的單一統計值,但他們卻忘了一項基本的原則,寧愿要模糊的正確,也不要精確的錯誤。